車庫
“還有誰要去車庫嗎?”夜間的繪畫課結束后,她用歡快的、如同金花鼠般的聲音問班上的同學們。我們學校在過去幾個月里,已經發生過好幾起女學生失蹤的事件了。
“我的車在那里,”我撒了謊,“我陪你一起過去吧?!碑吘故撬?,這樣的機會,真的不能錯過了啊。
我們走進車庫最底層的時候,她問我我的車停在哪里,我當然回答說:“我先送你到你的車就好,我自己的車在最上層呢?!蔽腋杏X自己心跳加快,腎上腺素飛速分泌起來。每一次,我都會這么緊張。
我們到了她的車旁,她打開后備箱,開始放她的畫具。我低下頭,將手伸進口袋里,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開口:“那個,假如哪天有空的話,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……”然而,扎入我喉頭的針管將我的話聲打斷了。
“我還從沒對男的下過手呢?!碧鹛鸬穆曇魝魅胛业亩?。她伸出手,將我癱軟的身子塞進了后備箱里。
指甲
我的指甲每到夜里就會自行脫落。這樣的事是從四個月前開始發生的,我至今不知道個中的緣由。
我睜著眼,盯著天花板,緊張地希望今天不會發生。我的手平放在被窩外的被單上。指尖開始抽動。指甲們開始左右搖晃,然后呲的一聲,它們從手指上脫落下來,從床邊滑了下去。我手指的甲床感覺有些濕潤,又有暴露在空氣中的輕微觸覺,但指甲掉下來的過程并不疼痛。我看著自己的指甲們如同昆蟲一般在地面上輕快地爬過,從開著的窗戶爬了出去。
我只能把手繼續放在被單上,也不敢戴手套或是貼上創可貼:要是它們回來時因此沒法重新裝上去該怎么辦?不管手指上那光禿禿又黏嗒嗒的感覺有多令人不快,我總是會把手留在露天的地方。窗戶也是因為相同的原因一直都開著一條縫,因為我不想讓它們被困在外面,也不想讓它們被關在里面。
等到凌晨天蒙蒙亮,它們就會回來,重新來到我的手指尖、從指肉上順順當當地啪嗒一下插回去。 這件事我不敢告訴任何人,因為假如是我瘋了、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來的呢?又或許,萬一我的指甲會因此而生我的氣呢?
今天它們回來時,殘破不堪,沾著血跡。
我希望自己永遠都不知道它們夜里出去是去干什么。